
行走大运河,掠影京津冀
□ 凌龙华
大运河开创了漕运。漕者,在大地上人工挖河,沟通河海,让关乎国计民生的物资(重心当然是皇粮与御用品)最快捷最可靠也最经济地运抵都城。事实上,这一沟通,让中国南北在地缘与文化上都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起来。京杭大运河是我国古代规模最大、体系最完善的内河运输工程,它一气呵成,串联大江大河,沿海而避海。

扬州运河三湾湿地风景区
皇城永远是中心,是出发点。
春秋战国时期,吴王夫差,挖邗沟,联系长江、淮河。繁华景象与霸权雄心,借此风生水起。
隋炀帝,以洛阳为中心,挥洒一个大大的“人”字,南至杭州,北至北京,全长2700公里。工程浩大,评说纷纭。“锦帆未落干戈起”的谴责与“共禹论功不较多”的赞誉,由此绵延千年,此伏彼起。
元朝建都于大都(今北京),大运河史随之翻新。取直的水道,恰如遒劲一竖,贯通水系,融汇河海,于平坦富庶的东部沿海大地上,为皇权出色地写就一个“主”字,为民生充沛地汇聚一个“丰”字。
至此,我们似乎可以来个定格,为这一“活着的、流动的重要人类遗产”(《杭州宣言》)制作一张写意式的身份证——
南起余杭(今杭州),北至涿郡(今北京)。时历千载(2500多年),路行千里(1794公里)。始凿于春秋,浩荡拓展于隋朝,取直运航于元代,鼎盛繁荣于明清。南北串联起海河、长江、淮河、黄河、钱塘江五大水系,东西沟通起大江大河与大海。实用是大担当,文化是大交融。它,是水脉,更是文脉,从容、流畅又沉静地传承着经济与文化的双重血统,活泼泼,活生生,从没间断,永不枯竭。
千里溯源白浮泉
车行郊外,苍茫中,寻觅到了白浮泉遗址。历史与传说,在这里美妙地点题——大运河源头。
据载,元代科学家郭守敬为引水济漕,奏元世祖引白浮泉水作大运河北端上游水源。当年建有水池,泉水从九个石雕龙头中涌出,汇集成流,经白浮堰入通惠渠,此谓大运河在京城内的“首运”。遗址现建成园林,为北京市文保单位。环境幽静,树木茂盛,远眺可见十三陵水库风貌。导游透露,现涌出的泉水为自来水,原泉上世纪60年代初即枯竭。
“龙山”石碑立此,标记为“乾隆御笔”。山上有都龙王庙,“都”为大、统帅,见文解义,当为龙王庙之总管,与皇城首都地位相匹配。惜,未能上山一睹。门卫告示不开放。
修复记碑文选录:昌平城东南郊有龙泉山或曰龙山,北麓有裂隙泉。……北京城息息相关者首推白浮泉。……白浮水导引入京,始于元初时新建大都城急需引水以济漕运,遂有通惠河之开凿。
很显然,当年以此为界,住在墙角下的,沾点边,谓“皇城根下”。现存城基,土坝土堆而已。只是白杨挺立,残阳似血,平白中给这淡淡一痕的遗迹增添了一分昔日皇城的肃穆气氛。蚂蚁们来回穿梭,似乎肩负着某种不为时空转移的神圣使命。一位大爷在土坝上练太极,一个戴老花眼镜的老头在树隙中凑着晚霞读报,还有站着遛狗的,坐着闲侃的。一切散漫,散淡,让人感受到老舍小说中那一股特有的京味儿。
通惠河上话初始
北京城东南角楼,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原系明清两代北京内城的军事防御建筑,风格独特,气势壮观,是国内仅存的规模宏大的城垣转角箭楼。登上城楼,俯拍台阶,极具视觉飒爽感。城墙上的排水管,做成炮筒状,大尺度突出墙体,既实用又美观,与城防体天衣无缝,真匠心独运也。
南新仓,全国仅有、北京现存规模最大、现状保存最完好的皇家仓廒,见证京都史、漕运史、仓储史的辉煌历史。
粮仓的墙砖犹如城砖。一座座房屋当年即是一座座粮食的碉堡。船只从南方下游涌来,穿越城门,源源不断供应皇粮。可以想见,当年其状何等繁忙与威严。
似乎可这样推理:白浮泉养育了通惠河,通惠河发育成大运河之上游段。
市区中,现今的“通惠河”水极浅,被水泥沟底框定,不及养金鱼。黄昏时犹见老人小孩赤足嬉戏其中。
通州,“九重肘腑之上流,六国咽喉之雄镇”。原为北京的郊县,后划为北京市区,六环高架成市郊分界线。坐船游通州运河公园。此公园为生态公园,系2008年奥运会时所建。原本干涸的河道,因此“被”有了水。此为大运河北京段开端,淤泥与水面等深(1米多)。通州地势低洼,此水自然为城市雨污综合集中。桥柱犹印去年暴雨后江水暴涨痕迹。
水道渐行渐深渐宽,两岸风景亦渐迷人。移植的桃柳,密集,飘拂成绿带,不是江南胜似江南。河上横架一座座现代桥梁。呼啸的列车预示着大运河将迎接大交通时代的新挑战。
答随行电视台记者采访,我表达这样一个观点:“从开挖历史与实物启载看,大运河的源头当在南方,可追溯到钱塘江;从皇权中心与地理位势上看,大运河的上游当在北京,可归到通惠河。”

北京大运河森林公园
杨柳青青江水平
杨柳青镇,位天津西郊区。街,沿河而修;河水宽广平缓,有一定深度。河边杨柳青青,无声而贴切地诠释着杨柳青这一诗意的地名。一尊硕大、金光、喜气的传统泥塑,在阳光下成了最吸引眼球的闪光点。那是“莲鲶有鱼”(谐音“连年有余”),胖娃娃大阿福,骑鲶鱼,抱莲花,一脸憨态。有意思的是,阿福的发辫,一边是男童独角辫,一边是女童蝴蝶髻。寓意不言而喻,有男有女,子孙满堂。
历史名镇杨柳青有“北方江南”之誉。凝视着南来北往的古运河,感觉南北地域上总有某种文化上的呼应。津门的彩塑泥阿福与无锡惠山的泥娃娃阿福,该是同一种民俗祝福吧;杨柳青镇年画与苏州桃花坞版画,称得起共同的乡土祈盼吧。千年流淌的是水,绵延不绝的是诗与史。同饮一江运河水,唐代诗人刘禹锡,以“汴水”“御沟”为题,与好友白居易遥相唱和,一组“杨柳枝”词,风流传颂至今。
流经杨柳青镇的运河,就是“御沟”。向南,向南,繁华深处,则为“汴水”。一脉相承,割不断。
杨柳青的得名,本身就是自然与人文的融合。黄河改道,冲积出“流口”;宋代屯兵于此,植柳成“柳口”。元代诗人揭傒斯游历至此,赋诗《杨柳青谣》,中有“杨柳青青河水黄,河流两岸苇篱长”之句,遂定论为“杨柳青”。在河与海、京城与四方之间,杨柳青得天独厚,成为南北交通的枢纽。船从“杭”(南方)来,停泊转运,或水路,或陆路,达京城。京杭连接,商贸繁盛。盛名流传四百多年的杨柳青年画,也正是依托漕运,走向四方,名扬四海。
石家大院,清代津门八大家之一石元士旧宅。60米长的甬道,作为中轴,辏集起12个四合院落,结构紧凑,规模宏大,号称“华北第一宅”。甬道上置三道垂花门,一道高过一道,寓意步步高升。每道院门都是三级台阶,寓意为“连升三级”。墙砖精细,严丝合缝,抚摸如有江南丝绸的凉滑。穿过会客的花厅,进入气派非凡的戏堂,我不禁慨叹——不愧为北方第一私家戏楼!戏堂匾额,别出心裁,曰“厚德载福”;戏堂对联,左右逢源,曰“梓泽兰亭逢盛世,绽桃杨柳庆升平”。
石家祖籍山东,漕运起家。商儒相济,与时俱进。1911年辛亥革命后,为迎新客,主人把一道门墙改造成“西洋门”,上饰五色旗与九星旗,贺革命胜利,祝国泰民安。
账房内置一雕饰:一棵大白菜上系一人参,菜根处立有两小狗,汪汪叫。此雕饰取谐音,讨口彩,谓“人财两旺”。有意思的是,账房的名称叫“知足知不足斋”,文雅,辩证,耐人寻味。门房对联为“桃花园内桃花红,杨柳村外杨柳青”,简朴,贴切,雅俗共赏。
大院可看处甚多。剪纸、砖雕,精巧,集大成。天津解放初期,大院移作天津地委办公署。刘青山、张子善即在此办公,现辟为“新中国反腐败第一大案展览室”。
走出大院,漫步大街,到处可见杨柳青年画店。最有名的可能要数“年画张”了——张姓兄弟俩,当今杨柳青年画传人。惜未睹真容。
在一家不起眼的画坊中,我们见到了一位不俗的年画经理。经理姓郭,三十来岁,道士风骨。随行记者作即兴访谈。他介绍,杨柳青年画系民间木版年画,与苏州桃花坞年画并称“南桃北柳”,产生于明代崇祯年间,鼎盛于清,制作方法为“半印半画”。在画坊内,我们看到已“半印”好的《连年有余》正在作后期的“半画”。一边竖两幅,画师立中间,上色,一次完成四幅。费时费神,价格不菲。
说起门前的大运河,生于斯长于斯的画坊主人还是很动情。他说,小时候,河水清澈,镇上人都在这河中洗衣、游泳、捉鱼虾。用河水浇灌长出来的萝卜,白得像玉,脆得像水晶,吃在嘴里,凉丝丝,甜津津,一不小心掉在地上,吧嗒断成两截。那真叫水晶萝卜,现在吃不到了。
次日,吴江报社随行记者约请当地专家再作访谈。王洪海,作家,名片上特别加注“天津市西青区‘寻根溯源运河行’记者采访团副团长”。王说,没有大运河就没有杨柳青,没有天津卫,是明清两代漕运给了杨柳青辉煌。一组数据可以说明问题:清嘉庆年间,杨柳青镇养船户(从事漕运业)有460多,船户(漕运工)有600多。南北货物在杨柳青交会。镇上庙宇最多时32座。
关于杨柳青年画,王洪海给出了两个“关联”的启示点:一、年画代表人物祖上来自苏州,与苏州桃花坞年画有交流,促发其创新。二、年画行话应当为:“杨柳青年画,一年鼓一张,不知落何方。”(有名家错题为“一年古一张”,坊间以讹传讹。“鼓”即“鼓捣”,创作。)
津门故里海河长
天津建城至今610年,是以北京的“卫城”身份出现的,意为天子的渡口。“沽”“庄”“仓”(军队屯粮处)这些地名,隐隐透视出天津的城市胎记。
是漕运繁荣了天津,天津担当了皇城物资传输独一无二的“二传手”“中转站”。“直沽”一名似乎也蓄含了这一层意思。史载:“元统四海,东南贡赋……由海道上直沽,达燕都。”
近代历史看天津。当年作为被迫开放的沿海城市,天津曾为众列强之租界。现在的“五大道”区,较好保留着当年的使馆建筑,成“万国建筑博览馆”。另有一区,主体为欧式旧洋楼,极具风格、极有品位,被誉为“东方华尔街”。
泥人张彩塑、杨柳青年画、魏氏风筝是天津拥有的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三张王牌。
“沽上艺苑”古文化一条街,集中展示了天津的文化名片,呈现出“中国味、天津味、文化味、古味”的特色。天津民俗,婚后求嗣,先抱回泥塑大阿福,得子后,唤作“二哥”,而把大阿福视为“大哥”,嬉戏相伴。有谚:“大哥不会走,二哥背着走”。视之如生,并以“洗澡”方式,每过几年打碎重塑,供奉相随终生。古文化街上辟有一“泥人张世家”专卖店,店门前的对联为:“俗能生雅有三津绝技,形可传神凭一掬香泥。”
塑得大阿福的天津人,开朗幽默,特好一个字——“哏”。这是相声中特别能引来笑声、逗得掌声的手腕。相声明星冯巩即是地道天津人。在市区,一座红墙上赫然贴着一蓝色“哏”字,令我们眼前一亮,不禁莞尔。
天津是海与河的城市。北运河(通北京)、南运河(又称御河,通山东临清)交汇于三岔河口,经海河,抵大沽口,注渤海。由此,海运、河运融会贯通。
海河也是天津的母亲河,孕育并穿越城中繁华。整修一新的河流两旁,一派现代气息。三岔河口,有望海楼。近旁的大桥,宽敞平直,桥栏饰铜狮,据说有千只,超过卢沟桥石狮数。
金汤桥(最初名为“万国桥”,1949年天津解放后更名为“金汤桥”),全钢结构,见证了天津的新生,1949年1月15日凌晨,人民解放军会师于此。
大桥不远处有民国总统袁世凯、民国副总统冯国璋故居,相邻,身价不菲,现均改为高级会所。临河建起“官邸”高级住宅区。
夜色中,清风徐来,灯光映照,海河的美丽也许得用“惊艳”形容。
“先有天后宫,后有天津卫”。天妃宫遗址,是天津城市原生点的标志,也是天津市区内极宝贵的历史文化遗存。作为抢救性保护,砖质地基留存。
瓷房子,本为市区内一普通楼房,经瓷片、瓷器创意装饰,无心插柳而成名。瓷器与瓷片来自主人祖上积累(海河底打捞),装饰是率性的,据说前后花费了十年时间,变“堆积”“累赘”为“别具一格”“出人意料”,旅游资料介绍:瓷房子系用多年收藏的古瓷器、汉白玉石雕、水晶石与玛瑙以及数以万计的瓷片等作为装修材料,装修而成的法式洋楼。主人张连志,籍贯本地,看照片约四十来岁。讲解员称其为“我们老板”。
参观后感触——
想不到历史可以如此时尚,想不到沉淀在岁月河底的瓷器碎片竟可以如此大放光彩,吸引现代人眼球,成为观光名片、城市的另类名片。

京杭运河苏州吴中区段
沧州捷地见风采
沧州,河北省的一个地级市,濒临渤海,与山东半岛及辽东半岛相望。
说起沧州,自然想到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发配的地方,大概总很荒凉。海边的盐碱地,一望无际的野林荒草。
那是古典小说《水浒传》中的情景。今天的沧州人,似乎很忌讳发配,因而也就远离了失路英雄。
然而,联系千丝万缕,武术即是一项。每年一届的沧州武术节,已成为对外“搭台唱戏”的王牌。文化与历史的积淀,造就了沧州“三水六乡”的广告效应。“三水”是“地利”,指大运河、白洋淀、渤海;“六乡”是“人文”与“物产”,即“杂技之乡”“武术之乡”“铸造之乡”“鸭梨之乡”“金丝小枣之乡”“中国历史第一侨乡”。
马厂炮台,位于沧州青县城北马厂镇,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高大的圆丘,系炮台台基,依傍运河构筑。当年,李鸿章以“青县地近畿辅,拱卫攸关”为由,奏请同治皇帝在此修建炮台设防,被后人评论为“中国第一批近代化军队”。阳光强烈,蝉鸣热烈,伴我们“行走”的当地文史馆工作人员挥汗讲解,乐此不疲。在运河堤岸边,我们找到了砖砌的蓄水池。军营士兵当年就把运河水注入其中净化后饮用。马厂炮台旁的运河,河床较宽,坡面原生态,保存较完好。
捷地水利枢纽,位于沧州市郊。大运河水道(南运河)到此来个直角急转弯,分流之后,入城,免患。水利设施有明代捷地“减河”(分水道)、捷地分洪闸、德国造分洪启闭机(至今完好,运转如常)。
因闸建园,捷地大运河碑廊是了解上游大运河文史的难得基地。录两联,当代人所题,供品玩。一联为“贯通南北三千里,受益古今万代人”;一联为“捷地乃为福地,杭州直抵通州”,横批“南北一脉”。园内保存有清代宪示碑,乾隆御碑。园有一柳树,树冠茂盛,树干粗壮,系红绸,人称“御树”。传说,乾隆下江南泊船于此,信手折枝插柳。
赴东光县铁佛寺。寺宏大,“寺史”颇富传奇。相传北宋开宝年间,有铁佛挣脱锁链,沿运河逆流至东光,于是建寺并得名“铁佛寺”。上世纪50年代末,铁佛因故未能保存。上世纪80年代重铸。现供奉的释迦牟尼像,高8米有余,重48吨,为中国最大的座式铁佛。
东光码头遗址,出土有宋代沉船及各类器皿,为研究中国运河史、交通航运史、水利史提供实证。惜时间紧迫,未到现场。
夕照中,赴东光县连镇镇。这里有大运河极重要的一个看点——谢家坝。因为大运河缘故,其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景观旅游资源相对匮乏的地方政府,踌躇满志,志在必得,早就在此地预备好了“申遗”成功的标识。一片热情,一番苦心,可佩,可鉴。
碑文记载:谢家坝建于清末。遗址为运河东岸夯土护堤,长235米,厚3.6米,高5米。由于运河转弯处历史上曾多次决堤,官府与当地富商谢家出资从南方购进大量糯米,组织人力用糯米熬粥与泥土混合筑堤。堤筑好后,再没有出现决堤状况,沿用至今。
我们是在金灿灿的夕照中走向堤坝的。堤极高,坡上青青草,有村民扬鞭放牧着羊群。碑文提及那段“糯米”护堤,陡立,在金灿灿夕照映照下,也金灿灿地反射出麦穗黄。正值枯水期,我们走向坝底,轻叩护堤壁,笃笃有声。河面宽广,尽管水位不高,河底流水还是很湍急。大运河于此划了一道金灿灿的弧线,好不潇洒!可以想见,当河床满灌、河水汹涌之际,此处当有何等壮阔景象。《庄子·秋水》篇该不是写此?
村民可能就是富商的后裔,讲起往事,满怀深情,谈到“申遗”,也是充满渴望。堤与屋面平,农家小院爬满了凌霄花蔓。好客的村民给我们的领队掘了一株,带着运河边的泥土,目送我们一行归去。
运河与生活水乳交融,运河风光与地方风俗相映生辉。也许,这是大运河整体“申遗”的又一条最好佐证——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,一种文化。

千年依然繁忙的京杭大运河(江苏高邮段)
吴桥杂技有启示
高温,雾霾沉沉,似乎还在嗡嗡作响。赴杂技之乡沧州吴桥。“上到九十九,下到刚会走。耍起杂技来,都会有一手。”导游介绍,现在吴桥开办不少杂技学校,吴桥约有10%的人从事杂技。经过争取,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终于由省会石家庄回归到沧州。
吴桥,相传为武圣孙武后代的封地。古城东南面一群土丘传说为当年孙膑与庞涓打仗时摆“迷魂阵”的遗址。
“江湖文化城”,著名剧作家吴祖光所题。
观看杂技表演。印象深刻的是“鬼手居”主人王保合的表演。一老头,精瘦,扎辫,有异相,善表演,当年去香港表演被时任行政长官董建华赞誉为“鬼手”。其祖父乃老北京天桥著名八大怪之一“卸索大王”。
表演节目为“三仙归洞”,道具简单明了,三个小球,两只小碗,一根筷子。众目注视下,“鬼手”出神入化,要球在哪个碗就在哪个碗。亲见一游客不服气,把一个球紧握手中,王大师靠近手一拍,一声进去,神不知鬼不觉,又一个球被握其中,此等奥秘,可能要称“神不明鬼不解”了。
“鬼手居”旁空场地,“天桥把式”上演。一老头,长相奇特,胖黑,觍着个大肚,跛踮着脚,作“老汉痴呆相”和“丑角娇羞状”。手拍砖,刀割腹,其功夫也算了得,但总不脱江湖打拳头卖膏药格局。
杂技大世界餐厅,一长轴,画的就是吴桥杂耍人物,多“八仙”或“十八罗汉”般之怪相奇貌,值得驻足品玩。
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。看过吴桥杂技者,对“一技之长”可能更多一番认知。教育亦当如此?逝者如斯夫,河运流长。
(此稿完成于2013年9月;2014年6月中国大运河被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)